記憶中的爺爺

雨后彩虹sj · 發(fā)表于 2020-5-15 17:59:59

三十多年的時光打磨，絲毫沒有磨去爺爺在我心中的印象，至今，爺爺留下的點點滴滴依然是那么清晰可鑒。

記憶中的爺爺，從來不睡懶覺。每天黎明，當啟明星剛剛跳出東方天際的時候，他就起床了，于是，刷刷的掃帚聲就會響起，劃破靜寂的夜空，驚醒窩里的大公雞，村莊，也就跟著慢慢地醒了。

一聽到掃帚聲，弟弟也就起來了，那時只有兩三歲的他，就抓著我們家的門檻，一邊看爺爺掃院，一邊把門檻搖得咣鐺鐺，咣鐺鐺響。每當這時，爺爺總會說“我娃起來了，我娃將來是勤謹娃。”微曦中，爺爺一邊疼愛地看著孫孫，聽著孫孫的伴奏，一邊舞動掃帚，掃去生話煩惱，掃去滿天星辰，掃去黑夜，掃出霞光萬道。相伴相樂的爺孫倆，和詣悅耳的小院情調(diào)，就是幾十年后的現(xiàn)在，每每回想起，都覺得是那樣的溫馨與祥和。

爺爺經(jīng)常教育我們，要愛惜每一粒糧食。那時候糧食短，我們吃的是玉米面粑粑饃，極容易掉渣。爺爺總是用雙手掬著吃，一點兒都不撒。有時我們孩兒們有不慎掉落的饃渣，爺爺也會輕輕用手撿起，吹凈再吃掉。在爺爺?shù)挠绊懴拢看纬燥?，我們的碗都刨得很凈。這種節(jié)儉的傳統(tǒng)，一直沿襲至今?，F(xiàn)在，就連現(xiàn)上小學和幼兒園的孫女，單就飯碗吃得干凈方面，就經(jīng)常受到老師表揚。

每到深秋，我家后院那顆水桶般粗的桑樹的葉子，就會在金風的吹拂下打著旋兒飄落滿地，爺爺就讓我們用竹簽子把它們穿成一串一串，放在窗臺上晾干，作為我們一家人過冬洗手、洗臉的“香皂”。你還別說，就這一分錢不花的枯樹葉還真讓我們的手在整個冬天里都能光滑柔潤。記得那時的冬天特別的冷，我們的教室沒有任何的取暖設施，同學們凍得招架不住了，就用泥盤個小小的手爐取暖。里邊那包谷芯芯漚出來的煙，把手熏得黑兮兮油膩膩的臟。因為那時我們農(nóng)村人基本都用不起香皂，所以手就裂了口子?？晌覀冇羞@不花錢的天然“桑葉香皂”，手卻白白光光，在同學們之中很是驕傲。

爺爺辦事認真，作風嚴謹，重義輕利。給鄉(xiāng)黨幫忙，主持紅白喜事，一絲不茍，盡可能替主人把事辦得節(jié)約又體面。和人打交道，寧肯自已吃虧，不讓別人吃虧。他常常教導我們，凡事不能光想自己，自己舒服了，還要想想別人好受不好受；為人要講義氣，不要貪占便宜。因此，爺爺一直受到人們尊重。

爺爺衣著樸素而整潔。印象中，爺爺總是黑粗布褲袿，腰間扎一條寬寬的灰布腰帶，褲角處也用平平的黑帶子扎起來，白色粗布襪子，黑圓口布鞋，利落干練，精神瞿爍。爺爺是吆馬車能手，每當生產(chǎn)隊要買化肥，賣西瓜，賣棉花或交公糧時，爺爺就馬車轅上一坐，頭一揚，山羊胡子也跟著翹起，手腕一抖，長鞭一甩，“叭！”，隨著清脆的鞭響，“得兒一一駕！”那駕轅騾子脖子上的銅鈴鐺就“鐺啷鐺啷”響起來了，車兒也就咕碌咕碌奔馳起來了。此時的爺爺，好高大，好瀟灑，好威風。

爺爺也是干農(nóng)活能手，犁耬耙耱，提籠撒種，攤場碾麥，揚場摞集，管帳理財，算帳管倉，哪樣也難不倒他，哪樣都干得出色。解放后的十幾年時間里，他曾擔任過大隊會計，擔任過小隊倉庫管理員。

記憶中的爺爺身體很棒，82歲的時候，還能騎著加重自行車，在圪圪塔塔的土路上疾馳如飛。

我為爺爺?shù)陌羯眢w驕傲，為有這樣一位能干而注重德性的爺爺驕傲。爺爺?shù)钠返掠绊懼业囊簧绊懼暮蟠鷤兊臅r時事事。